她点点头,小跑回来做阿兄的拐杖,“阿蛮扶着你?!”
饶是屋舍近在咫尺,待兄妹二人走到屋前?的空地,太阳也已完全?落下了。
屋里屋外?却是一般黑。
谢含章不敢再往前?,犹豫着道:“是主人还未归家么?”
她说完便去瞧谢元贞,也不知?他听进几个字,良久才见他费力地摇摇头。
谢含章便不说话了。
枝叶簌簌,入了夜斜风便开始横行,茅屋外?有片同样小巧的田地。谢元贞打起精神上前?一瞧,地里的庄稼似乎刚被冰疙瘩砸过,凑近细看竟没有一颗幸免于?难。
这景象只看得谢元贞心?下一沉。
谢含章仍是静静搀扶着谢元贞,她跟着阿兄绕着田地走了一圈,又回到屋舍前?。
“敢问屋内可有人家?”谢元贞清了清嗓,尽量显得有力而又不咄咄逼人,“天寒地冻,在下与阿妹湿了衣衫,可否容我兄妹二人入内讨个火?”
无人应他。
兄妹俩一个对视,接着谢含章便壮着胆去敲门——
咚咚咚,
门开了一道缝。
“阿兄——”
谢元贞二话不说,将阿妹拉到身后,脚下起势,翻掌一推!
两具尸体面对面,赫然就垂在兄妹头顶!
谢元贞怔愣一瞬,立即蒙住谢含章的眼睛,“阿蛮别看!”
谢含章却轻轻扯了扯。
“阿蛮不怕,只是他们为何——”
谢元贞倒忘了,论?骇人,彼时洛都城东的山洞之?外?,恐怕尤胜于?眼前?光景。
挂在梁上的夫妻额前?还有血迹,但又不像殴打所致,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的满头伤。
“河内凶,河东凶亦然——百姓苦啊。”谢元贞嘴唇翕张,半晌只说了这一句。他松开手自己往前?走,声?音闷闷的,“阿兄解他们下来,入土为安。”
谢含章立即跟上前?,“我帮阿兄!”
两人安葬完这对夫妻,又在屋内翻找好一会儿,实?在没翻着适合孩童穿的衣服。谢元贞却不敢再耽搁,他将谢含章包成一身不伦不类,又拢起被子盖在谢含章身上,“阿蛮先穿着,阿兄去猎些吃食,待衣裳烤干了再换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