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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他靠在壁沿上静闭着眼，头发湿答答漂浮在水面上，加上精雕细琢的容颜，像是哪里跑出来的艳鬼。

&esp;&esp;四周凝结了氤氲的湿意，上浮的热气掩盖了他面上的表情。

&esp;&esp;温热的池水一点点冲刷掉身上的酸软，那些可怖夸张的痕迹也变得浅淡。

&esp;&esp;薛霁卿睁开眼看到，眼底爬上血丝。

&esp;&esp;明明一次又一次覆盖，以为这些痕迹已经够深刻了，但最终还是要消失不见。

&esp;&esp;不是自己的，根本留不住。

&esp;&esp;散吧，都散去吧。

&esp;&esp;不想再要了。

&esp;&esp;薛霁目光黑沉沉的，他在浴池里泡了很久，已经过了点，早该起来，却感觉全身没劲儿。

&esp;&esp;好像什么也抓不住，身子越来越沉。

&esp;&esp;突然脱力，整个人像一尾游鱼一样瞬间划入水底，薛霁卿没有一点反抗的动作，直直往下坠。

&esp;&esp;外面的声音变得遥远，只有沉闷的水泡音，池水灌入口鼻，压得他整个胸腔像要炸了一样。

&esp;&esp;窒息让他意识模糊，好像就没有那么痛了。

&esp;&esp;光亮一点点消失。

&esp;&esp;似乎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，薛霁卿随便找了个位置，躺下去蜷缩起来。

&esp;&esp;就在这里沉眠吧，没有任何人打扰。

&esp;&esp;五感消失前夕，身边骤然响起破水声，巨大的回响在空寂的浴池里游荡，薛霁卿手指动了动。

&esp;&esp;有人潜下来，架着他的手臂使劲把他拖回岸上。

&esp;&esp;两人趴到在池边，接触到空气的那刹那，薛霁卿呛咳不止，刺激得他直流眼泪，他睁眼去看对方是谁。

&esp;&esp;兰楚尧身上滴着水，他看起来平静自若，抱起薛霁卿，动作未停地往外面榻上走去。

&esp;&esp;他取来一块巾布，在薛霁卿身上擦着，稀松平常的语气：“水都凉了，还泡着，也不怕着凉。”

&esp;&esp;薛霁卿伏在他怀里，四指抓着兰楚尧的衣领，轻声回：“忘了。”

&esp;&esp;兰楚尧给他披上衣服：“我让人去煮姜汤，下次可不兴这样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

&esp;&esp;兰楚尧得到答复，确定人没有异常，才假装若无其事往外走。

&esp;&esp;离开薛霁卿的视线，兰楚尧扶着柱子站住，他身上颤抖不停，腿软得像棉花一样，若不是有柱子支撑，早就跪倒在了地上。

&esp;&esp;天知道他进来看见那一幕时，有多害怕，简直被吓了个半死。

&esp;&esp;——薛霁卿有严重的自毁倾向，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没发现吗？

&esp;&esp;谢时鸢的话语游荡在他脑子里，他万分庆幸听了对方的话立刻进了宫。今天这情况，来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。

&esp;&esp;细细回想，很多细节呼之欲出，不喜欢出门，不喜欢见人，吃饭也要他追着喂，总是提不起劲儿，还喜欢烧自己的手指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