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一向听话的弟弟今天格外反常,像是心里有事。
&esp;&esp;“姐姐也是长身体的时候。”
&esp;&esp;温玉姝看了一眼便签上的字,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到一边,“你今天怎么回事?”
&esp;&esp;邹煜却不回应了,好半天才在纸上写下今天反常的事实,“涛子的姐姐生病去世了。”
&esp;&esp;看到字的温玉姝微怔几秒,“袁涛的姐姐?”
&esp;&esp;袁涛是邹煜的工友,和他姐姐住在另一条巷子里,家庭条件和温玉姝家差不多。袁涛和邹煜差不了几岁,算是同龄人,平时在工地也算有个关照。
&esp;&esp;温玉姝去工地给邹煜送饭的时候见过袁涛的姐姐,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。
&esp;&esp;“所以我很害怕。”邹煜又添了一句。
&esp;&esp;虽然没有深交,但当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突然消失时,仍会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空虚感。
&esp;&esp;“什么时候办葬礼?”
&esp;&esp;邹煜摇摇头,穷人哪有钱安葬?只能先低价火化,然后把骨灰寄存到社区。
&esp;&esp;温玉姝长叹一口气,算了算钱,把自己新鞋子的钱给扣了,“我们家先出一百吧。”
&esp;&esp;穷人的死,像一片枯叶飘落进深秋的湖面,连涟漪都不会激起。小巷深处的那扇锈迹斑斑的破铁门关上后,仿佛再也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。他们的存在本就微弱,像晨雾一样,太阳一出便无声蒸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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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温玉姝和邹煜虽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,姓氏却不相同。
&esp;&esp;邹煜不和温荣姓的原因很简单,邹煜是天生的残障人士,又聋又哑,在温荣心里,这种儿子跟废物又有什么区别?他根本不想认这个残疾儿子,所以邹煜和妈妈姓。
&esp;&esp;二人彻底下定决心搬出来的那天,温荣喝多了在家里拿着菜刀乱砍,家里的桌子椅子全是刀痕,他狠踹着温玉姝的房门,小木门不堪一击,不一会就被踹开了。
&esp;&esp;在菜刀落下的那一瞬间,邹煜挡到了温玉姝身前,生生挨下醉鬼的一刀,他左肩上的疤就是那天帮温玉姝挡刀留下的。
&esp;&esp;邹煜现在主要是在工地打工供温玉姝念书,以及赚钱补贴两人的房租水电和各种日常开支。
&esp;&esp;温荣对姐弟俩的“独立”没有任何想法,他巴不得两个扫把星有多远滚多远去,正好他也不想管他们两个,毕竟,吃喝嫖赌才是他的人生。